当语让藓拉着他到人间走一趟,这回借的是大师兄的云车,这是藓短短一日之内第二次到人间。.biqugev到达人间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雨。
“他们看不见我们吗?”穿梭在灯火辉煌的城市,藓不禁问。
“少废话,那幢楼停下。”
当语让藓背着他,弃车登楼,进入一家位于大厦半腰的阴暗酒吧。
未进入酒吧之前,门口服务生递上两张面具,当语让藓学他带上面具,二人才获准进入。藓发现酒吧内无论酒客还是服务生,人人一张假面,无一例外。
坐下喝了一杯酒,才有一位西装革履人士来到二人身边,请他们跟他走。当语让他俯下身来,跟他说了些什么话,那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不多时,推出一把轮椅来。当语坐上轮椅,让藓原地等待,他自己被那人推着,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藓不大相信,值日功曹会呆在这么一个糟糕的地方,但又想不出当语骗他来这里的理由。
人间的酒,还是蛮好喝的,藓喝至微醺。
过来一个带着蜈蚣面具的女子,问藓他对面的位子有没有人坐?
“有人了,但你可以坐。”
女子毫不客气,也不忸怩,坐下了。
“哪个洞府的?”
“丰元观。”
“有这么个地方吗?”
藓猜想这地方混杂着凡人,是故不知道丰元观,反问:“你呢?”
“我?防空洞的。”
见藓毫无反应,问:“你没听说过?”
“没有。”
“哈哈哈哈——”“蜈蚣女”大笑,藓有点懵。
“蜈蚣女”笑过,抬头见藓依然坐如钟,纹丝不动,大赞:“兄弟,有点道行,这都没撼动你。请问大名?”
“我叫藓。”
“哦。”
“你叫什么?”
女子故作神秘:“想告诉你,但怕吓到你。”
“嗯?”
“我就是……灵节公主。”她装出一种恐怖的语气说。
“灵节公主?”
“就是我。”
“你是公主?”
“我擦……”
“蜈蚣女”吐血三斗,彻底落败,万念俱灰。此时,当语坐在轮椅上被了推回来。
因为戴着面具,彼此看不到表情。当语对着藓一招手:“走。”
“事情办好了?”藓问。
“嗯。”
出了酒吧,摘下面具,坐上云车,当语才问起那个女子。
“她叫灵节公主。”
“灵节公主?”
停了一会儿,当语突然爆发出大笑声,笑到藓以为他有毛病。
“灵节公主……哈哈……”
“谁是灵节公主?”
“你连灵节公主是什么梗都不知道?”
“不知道。”
也难怪,整天呆在山里,能知道什么?
“灵节公主是传说中最恐怖的鬼。”
“你是说,刚才我对面坐的是个鬼?”
“蠢货。她哪会是灵节公主。”
藓这才想到,这算是“蜈蚣女”玩的幽默。
“那她是谁?”
“你还问我?”
“她说她来自防空洞。”
“防空洞?……哈哈,防空洞……”
“这也很好笑?”
“好吧,老七,你这没有幽默细胞的人,把车开到那个位置去。”当语的手指向一幢摩天大楼的顶部。
“那是哪里?”
“澡堂子。”
“去澡堂子干嘛?”
“洗洗身上的晦气。”
“赎罪符呢?”
“你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赎罪符呢?”
“还没拿到手。”
“那你还说事情办好了。”
“这里的事情是办好了,但赎罪符在值日功曹手里,我们得上天找值日功曹才能换到。”
“值日功曹在天上?那你到这里来干嘛?”
“你别管那么多,总之是在为赎罪符奔波。”
“去澡堂子也是为此奔波?”
“不冲洗一下晦气,怎么好见神仙?”
一波三折后,总算从值日功曹那里取来了赎罪符。虽然只是一张涂鸦式的黄纸,但藓用了三层盒子给它套上,然后郑重收入胸前内袋里。
接到赎罪符的那一刻,栖元真人也很吃惊。虽然当语曾经提到过,说藓找人要赎罪符去了,但没想到他真的给弄来了。
“这是王灵官给河神儿子开的赎罪符。”
“师父你别管是谁的,现在是我们的。”当语拄着个拐倚在柱子上说。
真人看了当语一眼,没再说什么。叫过费小郁,用法力将赎罪符逼入她的身体,费小郁顿觉轻松。
真人作法之时,藓悄悄问当语:“那个河神儿子怎么了?”
“犯了点错,贬出仙籍,下地狱去了。”
“为什么不用赎罪符?”
“来不及了,拿到赎罪符时,那龟儿子已经被拖入了地狱。一入地狱,赎罪符便不能用了,便宜了你们。”
“你一个修道者,要金蛋做什么?”
“闭嘴,好了。”
果然真人收了功,虽然没见费小郁有什么变化,但藓知道,赎罪肯定是成功了。
“请师父收下她吧,这几日的经历,用我们道家的说法,就是缘分,这位善信是有缘修道的。”
其余弟子也一起请求真人收下费小郁,真人就问费小郁愿不愿入他门下?费小郁当然愿意。
于是费小郁就留在了鱼腹山,当起了丰元观的挂名弟子,还不是正式的,因为她只是个阴体,不是仙体。一日她问藓:“我刚遇见你时,问你山上有多少道士,你说南宗有十人。可是我点来点去,除我之外,只有九人,那一个人在哪里?”
“呶。”藓一瞄地上打圈的小兽。
“湫湫?”
费小郁没想到他把湫湫也算入其中。“湫湫也是经过修炼升入仙山的?”
“不,它是原住民。”
这是费小郁入门的第三天。前两天,真人教了她几招最基础的修炼方法,让藓监督她将之练熟为止。
“啥叫原住民?”
“就是它祖祖辈辈一直住在仙山上的。”
“那它祖祖辈辈都是仙人的宠物喽。”
“它不是宠物。”
“那它是什么?”
“神兽。”
费小郁笑道:“我以为神兽都是可怕的模样,没想到有这么可爱的神兽。”
“可爱吗?”
“当然可爱。”
“但是你第一次遇见它的时候,被吓得不敢走山路。”
“那头白狼?”
“就是它。”
费小郁盯着湫湫死看,却想象不出这个小可爱怎么能变身凶狠的白狼。
“那它是一匹狼喽?”
“不是。它什么也不是,它是湫湫,就好像那只‘白鹅’不是白鹅是阿桑一样。”
“对了,阿桑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是我承诺救它出来的日子。”
“你想好怎么救了吗?”
“还没有。”
当语因为脚伤,不用干活,也不用练功,整日抱着阿桑,藓毫无可乘之机。打定主意,若是到了傍晚还没有机会,那就蒙上脸强抢。
湫湫向着天空“呼呼,呼——”,引起了藓和费小郁的注意。
“鹰!”费小郁看着天上。
藓责怪她:“好好练功,不要老是三心二意……天啊,它怎么来了?”
“那是谁?”
“龙!”
藓大声呼唤着这条叫做伦奇的西方龙,但伦奇理都不理,径直飞到丰元观上方,朝着丰元观吐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