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无极仍是那么平静地看着眼前可以吞噬一切的怪潮,没有求助,没有挣扎。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啪嗒啪嗒”
成片的攻击尽数落向了面前的圆石墙壁上,顿时炸起飞射的石片。
“你这个笨蛋。”
皇无极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陆北羽,轻声呢喃了一句:
“不是叫你,莫要过来么”
“好歹我也是苍云的副会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等死。”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手中方块迅速堆叠:
“愣着干什么快退”
“嘶嘶嘶”
话语中,蜘蛛的嘶鸣悄悄混入。
三米高的圆石墙壁上,大虫八只血红色的眼睛亮起,来自死神的注视令陆北羽不寒而栗。
意义上地挣扎了片刻,间隔了无数新叠的圆石墙后,陆北羽扔下最后一瓶逃跑用的速度药水,一把背起负伤的皇无极,转身就跑。
“嘶”
回头刹那,迈着八爪的几只蜘蛛借助脚下的石墙发力,高高一跃而起,砸向那将要摸到门框的身影。
“糟糕”
门内忧心仲仲凝望战况的洛忆霖脸色苍白:
“陆北羽后面”
“唰”
“扑通”
中心公园东北方向。
屠杀完毕后,怪物们践踏着上百的尸体,缓缓迁移向城主府。
只有脚下,一个黑暗的密闭坑洞里,乾坤妹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小乾坤无声啜泣
城主府。
陆北羽带着皇无极摔倒在了门内,接着被公会群众手忙脚乱地扶起。
“晓春,晓春呢”
进入门内,安顿好重伤的皇无极,陆北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冲出去前让她进门的那个女孩。
“她刚才好像冲出去了”
上官幺幺早已擦掉泪水,冷视门外。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小苍云还在不停地哭着,哭唐一墨,哭会长苍玖云,也哭那些不幸的成员:
“洛忆霖提醒你的时候她,她挡在了你后面。”
听了这句话,陆北羽感觉自己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别关门不要”
他忽然发疯般地起身,趔趄着奔向门口,推开那些开始合并两扇门的幸存者。
“啪嗒”
也正是几秒后,出现于凌晓春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他的身上。
“轰隆”
在周围人幽怨恐惧的眼神里,大门重重合拢,发出巨大的轰鸣。
“凌晓春,凌晓春,你怎么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陆北羽心里狠狠一痛。
“她中毒了”
洛忆霖从人群中挤上来,目光停留在她手背上的咬痕处。
那儿黑色的血正一点一点地向外流出
天上的月亮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处一般,无论过去多久,也并未产生丝毫的移动
而所有人的钟表,更是早已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滴答滴答”的脆响
“砰”
高楼顶部,它踩着一只翅膀被折断的幻翼,捏着的长剑上沾满了血迹。
视线之内,威严的城主府渐渐被密密麻麻的怪物所彻底包裹。
“吱呀”
当所有人在怪物兴奋的嘶吼声里瑟瑟发抖时,城主府的大门缓缓推开了
“问天,我前,你后,准备死战。”
“是,城主”
大树之下,陆北羽抱着凌晓春,上官幺幺靠着洛忆霖,就这么一起静静地坐着。
不远处,天工公会剩下的几位速建师一人不少,全部围着皇无极为他疗伤。
“北羽哥”
人群中,沫晓生和墨轻云两位高级建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瘫倒在陆北羽跟前:
“刚刚得到消息,其他三大公会,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他们都死了”
这个消息使得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死寂。
但是,其实并未带来多大的影响。
因为所有人的神经都被这地狱一样的场景所麻痹了,在这一个晚上,经历了太多太多。
死去的人早就不是少数,泪已经流干,心跳也逐渐地放缓,眼前所见不再会让他们反胃。
纵使血流进城主府的院落,涂抹刺眼的颜色,他们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不知道是在等待黑夜的过去,还是在等待自身的消亡
一个城的人,缩小到一个不大的城主府便能装下,剩下的要么是有实力者,幸运者,被护者,要么就是一心只顾自己的胆小者。
显然,除去公会的最后三十多人,剩下的大部分属于最后一种。
“吼呜”
“砰”
越来越多的幻翼自天空俯冲而下,一头撞击在城主府的禁制上,发出好似玻璃受击的闷响。
门外的怪物疯狂地挤向前院后院大门挤来,如同被洗脑了一般,浑身笼罩着猩红色的月芒,神情癫狂,仿佛强闯的后果怼它们来说不是死去,而是新生。
院外,三米多高的石墙洒满了鲜血,铺满了木梯。
它们爬上围墙,不要命地拿出武器敲击无形的屏障,和那些幻翼一同被弹飞出去,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重复。
抬头遥望,无形的空气开始泛起丝丝涟漪,随着越发密集激烈的攻伐不断动荡。
如此煎熬折磨下,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钟表,哈了一口气,凝视上方的指针。
映入眼帘的是不断跳到下一格却又无声折回的秒针。
不知过去多久
“乒”
头顶,在黑压压的怪物奋力的击打下,空气中赫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醒的裂痕。
那是禁制即将承受到极限的象征
“还是逃不过去啊”
陆北羽悲怆地看向头顶那得到号令,瞬间飞向空中组好队形,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幻翼。
一旁的皇无极默默起身,遥遥眺望那怪物与怪物缝隙间的血色月光,目光一阵失神。
“带着他们好好活下去”
“笙歌会长,抱歉了,我做不到”
“吼呜”
“咔擦咔擦嘭”
巨大的箭矢骤然撞击于裂缝之上,泼洒热血,撕碎屏障。
点点好看的银色星光自缝隙口子处分解坠落,撒了一地,渐渐熄灭,好看得异常